第(3/3)页 禹黎不信,却也没有拒绝,离渊便当他是默认。 “本该没有任何破绽。”离渊开口,清冷的声音似是能将翻涌着的岩浆冻结,“分明我表现得更在乎虞央一些,也控制得很好,你没有收到任何情绪。为何,你还是会去找她。” 他的语气那么平静,好似只是死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好似方才的那些附骨之疽般密密麻麻的疼痛都未曾发生。 可禹黎知道,这都发生过。 “你想听见什么回答?”禹黎歪了歪头,几缕沾血的发丝黏在了他的左脸上,黑色的魔纹染上了猩红色的血,更显妖冶。 “因为我早就看出了你的计划?还是因为我安插了眼线?……不、远没有那么复杂,离渊。”禹黎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快意,“你自以为布局完满,万无一失,理应没有差错。” “可是离渊,你漏算了自己的心。” 离渊猛地一怔,不受控制地般地抬眸,恰对上禹黎猩红的眼。 那双和离渊少年时一模一样的眸子,此刻染上了血一般的猩红。 禹黎半跪在地上,抬起头对着纤尘不染的帝君诡异地一笑,低低咳嗽了几声,吐出的血都是黑色。 虽是狼狈,却颇有几分畅快张扬。 “我去找她,只有一个原因。” 离渊忽然不想再听下去,漠然抬眸:“够了。” 少年嗤笑,却不理他,自顾自道:“我最后放过她也只有一个——” “够了!” “不够。” 少年再次笑了,他一把抹去唇边的鲜血,强撑着起身,对着离渊道:“这怎么够呢。” “你所有的困惑,都只有一个相同的答案。” “我喜欢宁娇娇。”少年的声音渐渐变低,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恍若呢喃,“很喜欢,很喜欢。” 离渊如同被人钉在原地,分明想离开,却再也无法动弹。 少年垂着眼,不去看离渊,而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是曾经在灯会上,宁娇娇赠予他的手环。 用凡间花草编织,如今已经枯败。 “帝君大人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禹黎问道,离渊没有回答,禹黎也不在意,他本就不期待离渊给出答案。 “喜欢啊,就是原本怕光的人,突然喜欢上了灯火。” 禹黎抬起手,接住了一团小小的火球。 右手被滚烫的岩浆溅到,瞬间腐烂,皮肉翻滚间,已见白骨。 他却恍若未觉,用那已经露出白骨的手掌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每每见到她时,便觉得心如擂鼓般的欢快,比送我一片花田还要快乐。” “但凡她离开自己身边——甚至是察觉到她要离开,心便会难受,像是钝刀子一层层地刮着皮肉,没有止境,直到她下一次到来。” 白骨混合着岩浆,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带着鲜血,点在了心口。 离渊站在原地,他仿若陷入混沌,放任自己不去听清禹黎在说些什么,可那些话语却如同在耳边响起,字字清晰。 不知何时,离渊总是挂在唇边用以掩饰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这便是喜欢。”禹黎再次勾起唇角,他直直地看向了离渊,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主体如此可怜。 “离渊,你我抗衡数载,形如黑白两边,爱憎总是相反。” “唯独喜欢她这件事……” 禹黎低着头,再次笑了起来,笑够了,他才抬眸看向了如枯木般僵在原地的离渊,猛地挖出了自己胸口的那团血肉。 鲜红、跃动、生机勃勃。 “——这恐怕是你我二人唯一的共同点了。” 脑中一阵嗡鸣。 翻涌着的岩浆此刻好似幻化成了正殿案几上的白纸,上面凌乱着写着些许文字,字迹凌乱,将如铺开案桌大的白纸写得满满当当,可通篇下来整张纸上也只有三个字。 这一次,离渊再也逃不开。 他终是看清了。 不是什么百花酿。 而是宁娇娇。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