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敢于在这种公共场合下吵吵闹闹的士兵,他们绝大多数可不是像何祖贤这种有家有业,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何祖贤今天的表现属于因为情绪失控导致的行为失常。在正常情况下,无论事情有多么气人,遭遇有多么郁闷,出于要养活一家老小的考虑,作为一家之主的何祖贤是不会出头闹事儿的。 凡是喜欢闹事儿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像那七个敢于跑去抢劫粮车的士兵一样,是那种没爹没妈,娶不上老婆生不了孩儿的光棍士兵。对于像他们这样的身份的人来说,他们处于一种已经一无所有,除了烂命一条,啥也不剩的状况了。 对于这种人来说,实际上他们都已经能够很清醒的面对现实了。他们要面对的现实就是,未来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了。他们的人生只剩下早死和晚死两条路可走。 没有土地,靠给卫所军官种地当农奴为生的他们,时刻处于被饿死的边缘。任何一场气候异常,都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他们早就已经把自己的烂命不当回事儿了。只不过因为惯性的原因,他们还老老实实的接受着现实,而没有揭竿而起。 现在,那几个蠢货总兵幕僚和家丁突然对他们进行了严重的刺激,使他们遵循惯性活活饿死的可能被扼杀,转而只剩下了一条马上就要死去的情况。这个时候,拼死一搏变成了一个有意义的选择。 我们得说,武昌起义的爆发,没有陈胜吴广起义,也没有黄巾起义那样,有着比如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者“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类的听起来很漂亮的口号。 几个落魄的光棍士兵看到前来逮捕他们的总兵家丁接近他们的时候,他们纷纷说了些,“我们饿着肚子眼瞅要饿死了!你们这些狗奴却吃得饱饱的,养的肥肥的!干你母!”然后就开始反抗这些家丁的逮捕,进而对他们进行拳脚反抗。 虽然这些士兵喊出来的话,现在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几句有些粗俗的骂人话。但是,在当时这个环境下,能够吃的饱饱的,养的肥肥的家丁们,已经足够引起那些饿的要死的卫所士兵们的共同的仇恨了。 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那些要被逮捕的士兵的一些熟人和朋友,主动的帮助自己的朋友和熟人反抗和抗拒总兵家丁的逮捕。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好像突然就被刺激了一下子似的,先是有几个和要被逮捕的士兵不相干的人,偷偷的打几拳太平拳,偷偷的打了那几个家丁几下,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人这件事情变成了一种传染性的事件。周边所有的人,都开始向那几个家丁挥拳相向。最后,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那几个从台子上下来抓捕闹事士兵头领的家丁,就被大家打得倒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了。 死人这个东西,实际上古代人见过的不可能很少。就比如说现在吧,正处于冬天的武昌府,每天都要往城外运送一些在城里被活活冻死或者饿死的“路倒”。但是,顾大珺总兵大人派来组织杀鸡儆猴大会的这个幕僚,是个纯粹的京师地区的文人。你让他写写字,他写的龙飞凤舞。他让他画画画,他给你画的满纸生风。不过,你要是让他看到几个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死人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 只听到好像是一阵太监一样的叫喊声,从这个顾总兵的幕僚嘴里喊了出来:“造反啦!造反啦!” 这情形有多么奇怪啊。本来应该造反,主动造反的卫所士兵们,被最不想士兵造反,本来要压制士兵造反的总兵官的幕僚的这一阵阵刺耳的叫喊声,弄得糊涂了好一会儿。不少人还在想,“谁要造反,哪儿呢?” 直到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看到剩下的几个总兵家丁拉着那个太监一样瞎叫唤的总兵幕僚上马狂奔而去的时候,大家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造反指得是大家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