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陈和刚要说话。 卢谦反手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让你说话了吗?带走!” 李玠就看出来了,锦衣卫冲着他来了! “陛下恩宥,吾等侍卫休沐,所以才来会馆休闲休闲。” 李玠从容不迫,颇有士大夫风范,毕竟是被皇帝亲自调教的人, 卢谦撇嘴笑了起来,走到对面雅室门前,轻轻推开门。 “卢副指挥使!”李玠急了,走过来挡住卢谦。 “啧啧啧!” 卢谦看到了,花魁正在擦屁股。 小秘密被人发现了,李玠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关上了门。 “李侍卫若喜欢,就请恩旨,将其收了便是。” “依着您的身份,陛下一定不会拒绝的。” 卢谦笑道:“总这样偷偷摸摸的,也不是个事呀,万一传扬出去,对您名声也不好。” “本官之事,不用卢副指挥使操心。”李玠偏过头去。 “坊间传闻章庄是罪臣章纶之子,可有此事?”卢谦忽然问。 李玠吓了一跳:“本官不知。” 章庄是章纶的私生子,李贤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帮助一二,所以才保住了章庄的性命。 可这个章庄过于高调,本在温州乐清好好待着。 听说京中公开藏书,他就跑到京中来收藏书籍。 章纶就喜好收藏书籍,章庄承其一脉,也喜欢收藏。 他来京师,十分高调,和李玠、陈和等人搅和在一起,处处宣扬李玠和他关系亲密。 这才被有心人挖出了秘密。 李玠暗恼老爹,为什么要救他呀,章纶被陛下诛九族,就不该和陛下作对才是。 “李侍卫莫怕,只是闲聊罢了。” “您还得去御前伺候,本官就不打扰了。” 卢谦虚晃一枪,刚下楼,转头就上来:“对了,章庄谩骂陛下,李侍卫可知道?” “啊?”李玠脑子还没转过来? “是?就是知道喽?带走!”卢谦直接撕咬李贤。 李玠大呼冤枉。 但卢谦捂住他的嘴,让人给他绑了,直接扛出去。 坐在一楼喝酒的张敷华,自然是认识李玠、陈和与章庄的,发现这三人被抓,眸中闪过忧虑之色。 锦衣卫做事拖拉。 管尧抓了年富的儿子年廉直,王竑的儿子王澻,把自己吓得够呛。 东厂可就不一样了。 范青进入东厂的会馆,直接封馆。 所有文人,统统抓走! 问原因? 给你脸了? 东厂想抓谁就抓谁! “大人,您这样做,未免不合规矩吧?”张来儿一身宫装,款款而来。 她西厂探子的身份,完全曝光了。 非但没有被降罪,竟然还升做主事的。 京师三家会馆,布局都差不多,都是在今年起了这六层高楼,成为京畿地标式建筑。 每一层也都差不多,玩法也都差不多。 范青瞥了她一眼:“你就是给龚辉设套的女人?” “怎么?大人想给龚辉报仇?” 张来儿冷笑,摊牌了,姐是西厂的人!皇爷钦封的小旗! 约等于,姐是皇爷的人! 范青摇头:“龚辉之事,咎由自取,但这是陛下的圣旨,伱要抗旨?” 张来儿立刻对着紫禁城跪下:“微臣张来儿遵旨!” 范青失笑,你至于戏份这么足吗? 陛下圣旨,跟你有何干系? 你还自称微臣? 神经不正常。 范青懒得理她。 张来儿成了西厂明牌,反而没用了,不如养在东厂里,通过她来抓西厂的探子。 “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呀?” 三楼上,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探出头来。 荆王! 他怎么在这? 范青行礼:“参见荆王殿下!” “原来是范指挥使呀?” 荆王醉眼迷离,伸出了手:“来来来,把本王也抓回去,本王也犯罪了!” 他正愁不能降格为郡王呢,这不机会送上门了? 范青苦笑,最近王府作妖,在京师各地闹事,似乎是乞求皇帝降格为郡王。 刚开始厂卫抓住王爷向宫里报功。 结果宫里却让厂卫放人,对各王府之事基本不怎么管,导致藩王在京中有抬头之势,四处嘚瑟,猖狂之极。 “荆王殿下,此事尚需调查……” “调查个屁啊,本王就触犯律法了!快点抓本王!” 别看荆王在皇帝面前是个可怜虫,出了宫,胡濙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大明亲王的牌面很足。 “敢问荆王殿下,犯了何罪?”范青憋闷。 荆王指着那些被带走的文人:“本王和他们犯了一样的罪!” “诽谤君上?”范青眉头拧起。 “什么?” 荆王登时酒醒了,声音尖锐道:“诽谤君上?” “谁?” “谁敢诽谤君上?” “陛下如此仁慈,垂爱天下,哪个白眼狼敢诽谤君上?” “他们还是人吗?” 荆王吓尿了,你范青不按套路出牌啊。 范青就知道荆王不敢。 荆王从三楼冲下来,对着几个文人就一顿猛踹:“就你诽谤君上呀?” “他娘的,你还是人吗?” “陛下如此仁慈,你们还骂他,还有一点良心吗?” 一边骂一边踹。 “冤枉呀!”被踹的文人也倒霉,就开个诗会,结果被东厂带走了。 “谁诽谤君上?” 荆王站在台阶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陛下心怀万民,你们这些白眼狼竟敢辱骂陛下?良心都被狗吃了?” “来来来,都站出来,本王和你们拼了!” 范青却也上楼,拦住装傻充愣的荆王:“荆王殿下,跟本官走一趟吧。” “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荆王惊恐后退:“对了,本王还有点事要做,不打扰你们执行公务了,回见。” 范青笑了:“荆王殿下,您亲口说的,和这些人犯了一样的罪。” “若东厂闻而不管,对卑职来说,也是重罪。” “您别为难卑职等人,去一趟东厂,把事情交代明白了。” “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宗室在京中没少干坏事。 偏偏皇帝不责罚。 导致厂卫也没辙,眼睁睁地看着京师被闹得乌烟瘴气,还得忍着。 “冤枉啊!”荆王可不敢在这种事开玩笑! 皇帝对藩王不满意,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太宗皇帝开始,就看藩王不顺眼,这都四代人了! 真以为皇帝是顾念亲情,不肯降罪削爵啊? 那是宗室只是在皇帝的底线上来回试探! 没有给皇帝足够的借口罢了! 只要给皇帝足够的借口,你看看皇帝会如何处置? 降爵,都是大发慈悲。 “带走!” 范青懒得废话。 “大人,闹成这样怕是没法营业了。” 东厂会馆掌事的李三娘,走到范青面前行礼道:“闹这么一出,未来几天的生意怕是也会受影响。” “无妨,抓入诏狱,审查之后,没有过错的也就放了。” 范青对这种没技术难度的工作没兴趣。 李三娘小声道,瞥了眼张来儿:“还留着她?” “留着,看看西厂能玩出什么花样。” 舒良不在京师,基本都是范青主持东厂。 而这时,有太监驱马传旨,圣旨写道:将所有文人,押去西华门,陛下要亲自见。 范青吓了一跳,看来宫中震怒至极啊。 他不敢怠慢,把所有人往西华门前押解。 东厂人手不够,临时征召休沐的番子,去西华门维持秩序。 卢谦也没想到,陛下要亲自见这些罪臣。 他可抓了李玠、陈和这样的人物。 殊不知,管尧更狠,他抓了王竑的儿子王澻,孙原贞的儿子孙可法,还有年富的儿子年廉直等等。 今天讲武堂、国子监都休沐,朝堂又给赏赐,这些重臣儿子,都跑来会馆潇洒,也不知道是真的诽谤君上了,还是被牵连的。 热闹的元宵夜,却看见厂卫押解着大批人,往紫禁城方向走去。 京师震动。 胡一帆也在赏灯。 闻听消息,立刻回家禀报给祖父。 胡濙一听,先确定族中子弟有没有被抓的? “不好,陛下要借机征召天下百官之家眷入京!” 胡濙脸色微变:“快,去请邢国公过府……回来,去请王竑、王复和孙原贞来!” “祖父,听说王阁老和孙尚书的儿子也牵扯进去了。” 胡濙倒吸一口冷气:“坏了!给老夫更衣,老夫这就入宫!” “祖父,哪里坏了?”胡一帆赶紧从老仆手里取过朝服,伺候祖父换上朝服。 每临大事要静心。 趁着穿衣服的功夫,胡濙冷静下来:“朝中重臣之子,年长的在宫中做侍卫,年幼的在国子监、讲武堂学习,这是陛下的恩典。” “今晚元宵佳节,陛下垂恩,给侍卫、监生、堂生放假,还赐了赏钱。” “陛下对这些人格外优容,全因其父祖在朝堂效力。” “陛下向来认为,父祖忠诚可靠,其子便可做忠臣培养,是以对侍卫、监生、堂生格外优容。” “一旦得知,重臣之子,宫中的侍卫,也参与了诽谤君王。” “陛下必然大怒,雷霆之下,不知要牵扯多少人!” 胡濙苦笑:“老夫入宫,尚能为他们抵挡一二,不至于牵连其父祖。” “祖父,这般费力不讨好的事,何必要做呢?” 胡一帆不懂。 既然是侍奉陛下,为何非要和陛下对着干呢? 胡濙看了他一眼:“达则兼济天下,不可独善其身。” “孙儿,你要明白,臣子若不报团取暖,久而久之,就会失去臣权。” “老夫今日救下天下文人,就如当日胡广举荐老夫一样。” “胡广不图回报,为国荐才。” “老夫也从未回报过胡广,甚至其后人犯罪被诛杀,老夫也不曾庇佑,不置一词。” “正如老夫今日救人,不图回报,日后这些人也不会回报老夫。” “但老夫必须要做。” “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必须要做的事。” 胡濙衣服穿戴完毕,门外的官轿也准备好了。 胡一帆似懂非懂:“祖父,您说的就是传承吧?” “聪慧!” 胡濙赞许道:“这就是传承,站在老夫这个位置上,就要庇护天下文人,不图其他,代代如此,方有文官之盛。” 说白了,文人的根不能断。 可打可骂可贬,却不能杀,不能不用。 这就是文官的臣权。 和胡濙一样入宫的,还有孙原贞、耿九畴、白圭、俞士悦、马昂、王竑、王复、岳正等人全都入宫。 唯独于谦,没有来。 显然,他已经接受了勋贵的身份,文官的事,他不敢搀和了。 一个位极人臣的武人,却还要收拢文官之心,是要做司马懿吗? 第(1/3)页